


【五秩聊大 歲月如歌】難忘“八排房”——獻給聊城大學建校50周年(二)
“77級”的師兄們
二排10號是個混合宿舍。4張雙層床,靠著東西墻,中間通道盡頭的窗下是張三抽屜桌。我是進門右邊的上鋪,同學高福潤(后改名高丹)是西北角上鋪,其余6個鋪位的主人都是“77級”的老大哥。隨著時間的推移,和同宿舍的師兄們也都漸漸熟悉起來。我下鋪的大個子師兄叫張昌成,東平人,說話聲音不大,慢聲慢語。不知怎么搞的,正當壯盛之年,卻神經衰弱得厲害,入睡既慢,睡覺也輕。我本已很注意了,其還是不止一次地皺著眉頭說:“昨晚又沒睡好,你翻身時輕點兒!”和我對腳的東北角上鋪的師兄叫李耀柱,其入校前是聊城地區(qū)人事局的工作人員,應該是有家室的人。其鋪位大多時間都空著,但偶爾住一次,也很熱鬧:記得一天下晚自習后,進門便看到他躬著身子站在床上,連說帶表演所謂“夾著棒槌”如何如何,不知道是說的哪位高人,引得滿屋哈哈大笑。耀柱兄下鋪是張興良兄(后改名張湛),鄒城人,大個兒,黑黑的,不知道是方言還是什么原因,總感覺其說話時有明顯的鼻音。穿著比較講究,尤其是那雙黑皮鞋,時不時地就擦一陣兒。張兄給我印象最深的是:一天晚飯后,冒著小雨兒,帶我去劇院看電影,演的什么片子已經記不得了,記憶猶新的是去劇院的路,也即后來相當長時間上街最近的,有一段傍著小河溝、曲里拐彎、坑坑洼洼、穿越好幾個小村的泥濘路。和張兄對床的,是袁學貴兄。袁兄中等身材,白面皮兒,茌平口音很濃,字寫得很漂亮。一天,其不知何以談起了書法,那是我最早聽到的關于“屋漏痕”的解說。學貴兄說話也挺幽默。一次系里組織平整校園,他與康魯清分在一組。康師姐,大個兒,壯壯實實,一看就是個大大咧咧沒小心眼兒的人,當然也像77、78級的許多師兄、師姐樣,早已為人父為人母了??祹熃闱斑呑?,學貴兄邊提著鐵锨前趕,邊說:“老康,咱又成一家了,過到一塊了?!庇浀檬切c25周年之際,曾在系辦公室遇上學貴兄,其變化之大,竟沒能認出來:脫發(fā),瘦而長的臉,左臉好像還有一明顯的包。再也尋不出昔日風流倜儻的影子。但一開口,仿佛又是當年的袁兄了:“孩子多,像火車頭拉著一列車皮,憋得直冒煙。不然,留校到現在也是個教授。”事后,據“77級”留校的王文清師兄講:那年他們班的同學聚會,楊嵐明便沒認出袁兄來,私下對文清兄說:“咱們同學聚會,這個老頭兒來摻和什么?”
和同學高福潤對腳的,是劉向信兄,惠民今濱州人。一米七二、三的個子,白臉,說話家鄉(xiāng)口音很重,是宿舍的“杠子頭”。記得一天午睡前,師兄們討論起了馬列文論中的問題,輪流向他“發(fā)難”,他真可以說是“舌戰(zhàn)群儒”了。不過,少了諸葛孔明的儒雅、從容,但直至話語和嘴角白沫共出,也未服輸。劉兄畢業(yè)后曾留校講授寫作課,在校團委工作,后來又做過山東省教育廳分管高教的副廳長,山東省經濟學院的黨委副書記、院長,再后來做過山東省科技大學的“一把手”。但天不假壽,現已過世好幾年了!向信兄在他們班的同學中,年紀是偏小的,求學期間尚“名花無主”。英年早逝,對家庭而言自然是塌天樣的大事,對單位來說又何嘗不是巨大的損失呢?惜哉!劉兄的下鋪,是寧曉安兄,鄄城人,瘦高個,微駝,長臉,偏紅色的面皮上像是疙里疙瘩的不那么平整。出門總愛戴副墨鏡,說起話來,口清牙白,不緊不慢,有一種娓娓道來的親切感。一天中午,大概是星期天吧,宿舍里只剩了我們兩個,寧兄打開話匣子,給我講起了他在“文革”中籌辦《大河報》的情景,我覺得好像聽小說樣的神往。
之所以和“77級”的老大哥比較熟,是因為有好幾個老鄉(xiāng),如高文舉,徐文柱、楊嵐明、王鳳林、閻增山;加之系里的一些“名人”,如系學生會主席張立華兄:瘦高個,瘦長臉,戴眼鏡,春秋天披件大夾襖,肩膀頭向上一聳一聳的。我們時不時地都會見到他忙碌的身影。剛入校時,不少同學都喊他“老師”,立華兄則總是認真地糾正說:“咱們是同學?!焙髞硎炝耍腥吮澈蟊銘蚍Q其為“職業(yè)革命家”。當然,之所以和“77級”師兄們比較熟,主要還是和其中四分之一的人同過宿舍。不記得是過了一年還是多長時間了,“77級”曾調整過一次宿舍。我們屋的東北角上鋪換成了朱清武兄,大個子,衣著齊整,不茍言笑,很有派頭,但說起話來卻很親切,很有老大哥的風范,以致多年后在街上偶遇,都會親熱地聊上幾句。聽朱兄的口音應該是聊城本地人,但究竟是哪個縣的,不清楚。據說朱兄好酒,有海量。已因肝病過世好幾年了。嗚呼!真是世事無常??!朱兄的下鋪,即原來張興良兄的位置,換成了茌平的王宗明兄。王兄應該是他們班年齡偏大的,怕近不惑之年了吧?聽說其出版過長篇小說,自然是非常景仰。景仰之余又感到非常慶幸,真沒想到,竟然能和作家同處一室。記得當時宗明兄還在趕寫一個長篇,我還有幸抄過部分稿子,但書名是什么,內容如何,現已沒有印象了。宗明兄上等個子,大臉盤,壯壯的,看不出哪點像作家。不知是家里事多還是有其他公干,宗明兄的床鋪時不時就會變成一格外刺眼的、裸露著堅硬鋪板的被褥大圓桶。宗明兄的記性好像不大好,不知是他的一個什么熟人,需用一段時間胡裕樹主編的《現代漢語》,他的書不知弄到哪里去了,便把我的課本借了去。沒想到此后便“黃鶴一去不復返”,泥牛入海無消息了??赡苁亲诿餍种活櫭χ鴮懶≌f了,根本沒把這小事放在心上。對如此不足掛齒之事竟至耿耿于懷,也可見我是多么小心眼了。同學高福潤盡管已改名高丹,不知怎的,我仍喜歡稱其原來的大號。高兄像是移到了我對面的下鋪,原來寧曉安兄的位置。其空出的鋪位像是再沒住人,而變成了存放書籍、雜物的空間。下鋪,即學貴兄原來的位置,換成了茌平的另一位老哥:周成方。周兄年齡也偏大,人如其名,敦厚方正、為人持重,從不輕易和人開玩笑,很有長者風范,喜歡跑步,鍛煉。我對面的鋪位,即向信兄原來的位置,換成了王忠沂兄,榮成人。王兄的“榮普”雖然也不是很好懂,但比我們班同學梁翠華、周云明的純榮成話好懂多了。忠沂兄給我的印象是:忠誠,仗義。忠沂兄和所有的同學不一樣的地方在于:一邊念書,一邊熬中藥。自從搬來二排10號,門左邊緊貼臺階處便多了個仨磚頭支起的砂鍋。其看會兒書便要起身到砂鍋里攪攪冒氣的中藥,上課外,其基本是坐在床上學習的,是腸胃不好還是什么毛病,不得而知。多年后去威海見到忠沂兄時,他尚在市糧食部門的紀委書記位上。除歲月留下的痕跡、臉瘦了點外,身體倒是很強壯。我的下鋪,是昌成兄沒動地方,還是也換了其他什么人呢?死活也想不起來了,沒辦法。
老同學 新舍友
1981年春季開學后,調整宿舍,我和同學高福潤搬出了與“77級”師兄同住的二排10號,“歸隊”住進了第三排最東頭的同班宿舍。我還是進門右邊的上鋪,高福潤是西北角下鋪。我下鋪是人高馬大、壯得像牛樣的班體育委員孫學科兄,其雖然比我年齡小,但我卻習慣以“老孫”稱之。我對面的床上沒人住,存放著一些瑣碎東西。下鋪,是因事休學落到我們班由“78級”師兄變?yōu)橥瑢W的、原齊魯科技大學教授唐濟川兄。唐兄個不大,壯實;眼不大,有神;喜足球。西北角即高福潤兄的上鋪,是楊兆喜兄,其是膠南人,和接我入校報到的“78級”吳學先兄是老鄉(xiāng)。因兆喜兄年齡小,尚未長夠個兒,當時我們都直呼為“小楊”。但“小楊”人小脾氣不小,抽空便會與我的“下鋪兄弟”人高馬大的老孫掐一回。彼時,他那白生生的小臉兒便會憋得通紅,而老孫以手相指,早已氣得結結巴巴得說不成話了:“你你你這個伙計!”有一次,老孫已經頸脈奮漲,“小楊”仍毫不服氣地硬扛,我真怕老孫一時克制不住,拿拳頭教訓他,但,沒有。不久便煙消云散,仍是兄弟。嗚呼!壯得像牛一樣的老孫今已作古了!作古好幾年了!
左起:王中、黃祖杰、高丹(高福潤)、郝明朝、楊兆喜、孫學科、唐濟川 圖片由作者提供
兆喜兄的對面,是黃祖杰兄,原濟南幼兒師范??茖W校的“一把手”。和兆喜兄一樣,因其年齡小,人又長得小巧,當年也是被我們直呼為“小黃”的。其下鋪,是為數不多的考高分,入校晚的王中兄。王兄瘦高個,白凈,在班里也是屬于年齡偏小的。其經常穿套軍裝樣的黃上衣、肥肥的藍褲子。學習刻苦,話語不多,文文靜靜得很老成。但直到學校開運動會時,我們才知道如上所說只是其素常的一面;在運動場上,我們又看到了作為一個運動健將的王兄:跑得快、跳得遠,生龍活虎。其三級跳成績名列全校前茅,百米成績曾保持學生校紀錄多年。王兄的字亦寫得好,嗓子也不錯,只是不輕易示人而已。
一天中午下課回到宿舍,王兄從郵局取回個包裹,打開,里面有封信、午餐肉罐頭、火腿腸等。原來是家人給他寄來的生日禮物。當時,我感到特不理解,因為我向來聽說的都是晚輩給長輩過壽,且不是一般人家,必得經濟實力雄厚,兒孫孝順、壽星亦為一方德高望重者。還從未聽說有長輩給晚輩寄生日禮物的。其他舍友可能不像我那樣孤陋寡聞,但事實是都像我樣分享了王兄的生日禮物,卻連塊糖都沒給他買。高興固然高興,至于“生日快樂”類的祝福,我印象中也都沒好意思出口。我不知道這是否是王兄過得值得紀念、卻又“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”的一個生日。
現在看來,當時確實有點少見多怪了,但畢竟是四十年前的事了。如今生活好了,晚輩給長輩祝壽、長輩給晚輩慶生的事已極為普遍,大街上隨時隨地都會見到拿生日蛋糕的人。跟大家一樣,父母的壽誕也成了我們兄弟姊妹及孩子們每年必過的節(jié)日。當酒菜上桌,壽星戴上壽冠,擺好蛋糕,燃起壽燭,一人錄像,他人打著節(jié)拍唱響“祝您生日快樂”的時候,我還是不好意思開口,總覺得愛是心里的事。但首先端起酒杯,帶頭給壽星敬酒、衷心恭祝老人家“健康長壽、幸??鞓贰保瑒t是必有的環(huán)節(jié)。父母壽誕,“茲事體大”,兄弟姊妹間往往要事先溝通:如何過,在哪里過,自然不會出現疏忽,忘記的情況。反而是自己的生日忙著忙著就忘了。母親每每會事先提醒:再過幾天幾天就是你的生日了,別忘了下碗長壽面,打兩個荷包蛋。如今母親走了,再也沒人提醒我“下長壽面,打荷包蛋”了!世事總在變化,一切都會改變。珍惜你當下所擁有的吧!
抱歉!因分享王中兄的生日禮物想多了,還是“書歸正傳”吧。當年在“八排房”三排一號居住的日子,雖然已過去四十多年了,但每位舍友的音容笑貌、言談舉止,仍然清晰地刻印在腦海里。而當年的一次“春游”至今也是時時憶起,難以忘懷。
(本版圖片由作者提供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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